电影资讯对话 |《人生大事》监制韩延:对生死题材尤其偏爱和敏感

对话 |《人生大事》监制韩延:对生死题材尤其偏爱和敏感

这两天,电影院最火爆的当属殡葬题材电影《人生大事》,电影用温情喜剧和烟火气包裹着严肃命题,得到了观众的肯定,目前票房累计破4亿。扬子晚报紫牛新闻记者对《人生大事》监制韩延进行了采访,从《滚蛋吧!肿瘤君》《动物世界》《送你一朵小红花》到如今的《人生大事》,韩延始终没有停止过对爱与希望的表达,以及对生命的追逐。

“导演的生死观对我是一种冲击和补充”

问:什么样的契机接触到这个项目?

答:2021年初第一次看到剧本,听说是殡葬题材,以为很悲伤,看完剧本发现风格很轻松,与通常的印象不一样。

很早之前我也想过做类似题材,但没有时间把想法落实,看到相对比较成熟的剧本,觉得可以帮助导演拍出来。

问:为什么答应做这部电影的监制?

答:我对于生老病死这类主题很敏感,自己的片子也有关于生死的思考,我认为生死的关怀是人类的终极关怀,没有什么事比这件事更值得去聊。

每个人都避免不了会有那么一天,做这部电影过程中我自己像是重新思考了一番。我和导演交流,导演也说了很多他对生死的理解,导演小时候就是跟着爷爷等长辈们出入葬礼,他回忆了很多小时候在棺材里睡觉的故事,我体验了很多他的人生,他对生死的看法对我是一种冲击和补充。

问:看完剧本,吸引和打动你的地方有哪些?

答:很有意思也不沉闷。因为我们对于死亡都会有一些忌讳、避而不谈,但是整个文本,字里行间没有特别悲情、忌讳的东西,所以我很快就决定帮助导演接着往下做。

首先,它关注了中国“大了”,“大了”是了却人后事的、掌管这件事的人,在中国,其实就是“入殓师”的行话。刘江江导演做了很多采访,写出了三哥这样一个人物,他面对生死的态度和转变令我非常感动。一开始吊儿郎当,没有把干殡葬当回事,到后来,对职业和生死都有感悟。这个过程很生动,我感觉跟着人物一起在生活中走了一遭,让我对于生与死这段旅程也有了了解。

另外,就是小文,三哥和小文从陌生到类父女情的过程让我非常有感触。这两个人仿佛都是家庭里的多余人,三哥是因为二哥的离开,才有了他,他心里一直有一个结,觉得自己是备胎,是个多余的人。小文因为外婆去世,而被全世界抛弃,两个被抛弃的人在一块完成了这个旅程,相互改变,建立情感,这也是让我非常感动的点。

再一个就是三哥和父亲老莫的情感。老莫是老手艺人,一辈子干丧葬,给人入殓做大了,他把事业交给三哥,在三哥不理解的时候还一直坚持引导他往这条路上走,他俩的父子情也非常令我感动。

希望能唤起大家对死亡教育的思考

问:拍完这部电影有什么收获?

答:做这个电影的过程中,我自己收获了很多关于死亡的新的认知。

我印象特别深,我们拍第一场戏入殓的时候,三哥在床上开始给老太太入殓,虽然现场一片嘈杂,随着镜头开始,所有人肃然起敬,突然间那种感觉。前面还是挺不正经的三哥, 那一刻突然觉得他的工作很神圣。后面三哥抬着棺材往外走的时候,我们没有跟群演说戏说的很清楚,“这个是谁死了,你们跟他什么关系”,我们都没有设定,但是当演员抬着棺材往外走的时候,群演眼睛都是红的。

通过那个你能感觉到,中国人天生对死亡有敬意,那一刻我觉得拍这部片非常值得。

我们拍这部电影讲了这样一个人物,让更多人了解这个职业的内容,之前很多人很回避,甚至会觉得晦气、排斥他们,我们的情节里也有,三哥前女友一直说你是干那行的,很多人不愿意说出他的职业,觉得晦气,旁边的人说他吃死人饭,这种恶言恶语伴随他的成长,对他心灵有很大的冲击。

我也相信真正在现实中从事这个行业的人也会有这种处境,大家觉得很晦气很避讳的处境,我们用这部电影把他们的生活展开了,其实他们是我们应该去记录的一批人。

问:这部电影作为殡葬题材来讲有什么可贵的地方?

答:首先,我们很真诚,无论是三哥跟小文的情感、三哥跟父亲的情感、三哥自己的成长历程,情感都很真诚,没有去粉饰、夸张这个职业,也没有做很多戏剧性的放大,我们很真诚地记录了从事丧葬行业的、看似不靠谱的一个青年人的一段生活。这是我们从拍到制作一直贯彻的准则。

所有的演员,无论是朱一龙、又又还是罗老师,在呈现角色的时候都不遗余力,做了很多努力。

另外,就是希望通过这样一部电影能够唤起大家对于死亡教育、死亡这件事新的思考。既然这件事避免不了,就不要回避,今后能更多尊重死亡,尊重这个行业的人。

对生死题材尤其偏爱和敏感

问:“种星星的人”这个形容有何巧妙之处?

答:死去的人变成星星,好像这种话我们隐约在成长的路上都读到过,或者是谁随口说过,但是我们没有那么相信这件事。但我们看到“种星星的人”会觉得不陌生,是一直伴随我的成长,伴随我对于逝去的人的认知。

导演提出的时候我觉得很有亲切感,也唤醒了懵懂时期我对于死亡的认知。如果你放下世俗偏见仔细去想,是很美好的一件事。导演也聊到,人生的一头一尾都需要别人照顾,出生需要人照顾,离开需要人照顾,去世时候是由陌生人送走你,穿上最后一套衣服、化上妆,这些人就是很伟大。

问:从你导演的《送你一朵小红花》《滚蛋吧!肿瘤君》,到你监制的《人生大事》都是关乎生死的议题,为什么会对这类主题持续关注?

答:我认为,生死就是一个终极关怀、终极课题,是最基本的戏剧需求,剧本里面关于生死都是最本能最原始的,所以我对这一类题材尤其偏爱和敏感。

问:《人生大事》表达什么样的生死态度?

答:片名就说明白了,“人生除死无大事”。片名很好地去解释了我们电影的生死观,一般的人生大事都是好事,什么金榜题名、洞房花烛。

有一句话这么说:“所有受的伤在生死面前都是擦伤”,这句话其实也是“人生除死无大事”。我们把死当成大事,也要当成正常的事去看。

这个主题也有珍惜当下的意思,好好活着。很多人在失去了亲人、爱人之后才追悔莫及,我们也承载着珍惜当下的主题,但凡是探讨生死都会自然带出这个主题。

扬子晚报/紫牛新闻记者 孔小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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